CuSO₄·5H₂O

*依旧是标题欺诈系列

*兄弟变爱人，无血缘关系，重组家庭，注意避雷

*年龄操作无 原创人物无 正文4600字左右

*也许会有后续🚗

*考后智商复健期 尽力了

*勿代三谢谢合作

  那是一辈子都忘却不去的画面。

  脸色苍白，尽全力微微弯起的嘴唇褪去了它应有的血色，棕黑色的眼眸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最后只余一片死水。他的母亲就这样带着遗憾的微笑离开了人世。

  目睹一切的阿神并没有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哭得梨花带雨山崩地裂，但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彻彻底底地死掉了，对他而言世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那个如此宠爱自己的母亲突然离开，他甚至还没做好准备去接受现实。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和他相同处境——因为他明白父亲有多爱他的妻子。但是父亲也没有哭，反而是轻抚着阿神的头，沙哑地说道：“没事的——父亲在。妹妹也在。”

  阿神突然想起在走廊上静静等待的妹妹。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亲人就只有父亲和妹妹了，自己的家也不再是家——它不完整，且再也没法完整。

  他终究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它们犹如断线珍珠般滑过脸庞，打湿自己的衣裳。

  「不要再被病魔纠缠了」

  「求求你们 好好活着」

  「我已经 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

《《

  “你的父亲长什么样？”

  小时候羽毛经常被问到这个问题。而他绝不会去回答——应该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父亲是什么时候丢下自己、妹妹和母亲跑走的呢？他自己也无从而知。印象中也没有父亲的模样，记忆中也寻不出丝缕与父亲有关的经历，只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摸着他的头，笑眯眯地望着他，却绝口不提任何一句关于他的父亲。久而久之羽毛也不再去想那个狠心抛弃他们的男人——何况三个人生活得很好。

  转变出现在小学毕业那一年。

  母亲突然带了一个男人回家，在房里聊得及其开心。妹妹熬不住先睡下了，羽毛偷偷靠在母亲房间的门上偷听，却恰好听见男人说想要搬过来住，顺便带上自己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兄妹关系。母亲爽快地答应了。

  家里无缘无故要多出三个人——这是羽毛第一个意识到的信息。他对此感到本能的抗拒，然而母亲脸上的期待又令他犹豫不决起来。最后在母亲和对此兴奋不已的妹妹的软磨硬泡之下无奈接受了事实，静静等候到见面的那一天。

  那天是他开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男人，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生和一个面无表情的男生。

  母亲连忙跑出来接待他们，又是搬行李又是切苹果，羽毛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忙碌的母亲了——也算是有些高兴，毕竟母亲乐在其中，他也愿意见到这幅场景。

  他们最后在客厅坐下来去认识对方。羽毛的继父——就是那个男人，介绍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她是妹妹。他叫阿神，是哥哥。”

  羽毛和他自己的妹妹点头示好。

  接着是母亲。

  “如你所见，这位是妹妹，……。这位是哥哥，叫羽毛。”

  阿神和他的妹妹也点了点头。

  “总之，”父亲站起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父母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然而羽毛实在是没办法打心底里笑出来。他望向对面的两人，却注意到阿神脸上的冷淡，羽毛觉得自己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但欲言又止，最终只得盯着阿神直到回房休息。

  “哥哥……”毛妹突然拉住了羽毛的手，“这样真的好吗？”

  他看见妹妹眼中的迷茫。

  “没事的……”羽毛抚上她的头，“总会好起来的。”

《《

  接下来的两个月两对兄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父母也只能眼睁睁地面对着他们关系冰冷的状态，束手无策。

  这场冷战事实上只是阿神一人挑起——但是大家都能理解。父亲已经有了可以依偎的人，他能依靠的也就剩下他的妹妹，而羽毛兄妹对他来说就是这场兄妹关系的破坏者。

  然而上天就是喜欢开玩笑。

  羽毛和阿神的妹妹考进了同一所国中，甚至被分进了同一个班。得知分班结果的当天晚上阿神就敲开了羽毛兄妹的房门，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随便碰自己的妹妹。

  羽毛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毛妹见阿神一副准备提刀杀人的样子，慌慌张张地躲到羽毛身后，等阿神离开后便挥着肉乎乎的小拳头，故作嚣张地说道：“吓唬我哥哥，不是人！”

  “不可以这么说喔毛妹，至少阿神也是你的哥哥嘛，要良好相处。”羽毛轻轻地掐了掐毛妹的小肉脸。毛妹拍掉自家哥哥调皮的手，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说是这么说，羽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抱着自己的好兄弟完全不顾形象在大街上语无伦次地哀嚎起来。

  「我怕是要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了呜呜呜呜呜」

  当然日子还是要过的。

  幸好，转机再一次出现了。

  那天神妹似乎状态不佳，坐在前排身形晃晃。羽毛身为名义上的阿哥还是对此留了个心眼，不料还没注意多久神妹突然一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脸上异样的潮红令羽毛霎时明白了所有。他想都没想，在老师与同学诧异的眼光下冲到前面，一把抱起神妹便飞奔向医务室。

  “39度，”校医皱了皱眉，望向不知犹豫着何事的羽毛，“帮她联系一下家人吧。”

  “……好。”

  校医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了。羽毛站在原地思考着要联系谁。

  父母是不可能的……都在出差……那就只有……

  阿神。

  羽毛知道阿神平时不会听课，逃一两节课对他来说并无坏处，何况他还那么珍视这个妹妹，这样的他想必是最好的选择了。

  窗外再次响起了轰雷声，倾盆而下的暴雨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而医务室和高中部的教学楼并非是连起来的，中部有着一片不小的空地。

  ……希望是最好的选择吧。他拨起了电话。

  “什么事？”阿神的声音压得很低，细听甚至还有老师授课的声音。

  “那个……你的妹妹她……发烧了。”

  “什么！？”

  阿神似乎是抓着手机就站了起来呢，那边仿佛还传来了渐渐放大的高跟鞋碰地的声响……羽毛不禁为他擦了把汗。

  “我现在就过来！”

  电话一直没有挂，羽毛透过麦克风听见双脚用力落在地上的咚咚声，过了不久便是预想中滴滴答答的雨声，羽毛站起来望向窗外，正好看见阿神冒着雨奔向医务室所在的大楼。雨水已经浸湿了他金黄的软发，发尖贴着脸颊流淌出缕缕水痕，顺着好看的颈线滑落晕湿了纯白的制服，瘦削的身材也显露无疑。

  “阿妹！”

  医务室的大门被撞开了，羽毛转身一看，阿神正喘着粗气走进来，湿透的衣角还滴着水珠。

  “那…那啥，她高烧，校医建议回家……”羽毛小声嘀咕道。

  “……我送。”阿神拧了拧衣袖上的水，抱起神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务室。

  “诶等等，雨很大——”羽毛抽起医务室的伞便要追上阿神。他还是会把阿神兄妹俩当做自己的家人的。

  “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阿神冷淡地丢下一句话，甩开了羽毛。

  羽毛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羽毛最后还是通知了自家父母，母亲慌慌张张地告诉羽毛家里药品的位置，他又传达给了阿神。那天回到家时神妹已经在房里沉睡好几个小时了，阿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阖着眼，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毛妹选择钻进房间，羽毛则是在阿神的旁边坐了下来。阿神的睫毛略长，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羽毛竟看得入了迷，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想什么呢，这好歹也是自己哥啊………

  正当羽毛拍着自己羞红的脸时，阿神却忽然全身一颤，一倒倒在羽毛腿上，瞬时羽毛的脑子就跟放烟花一般噼里啪啦地爆炸了。

  这什么场面我真没见过。

  “好难受……呜……”

  睡自己大腿上那人竟突然呜咽起来，金色的卷发蹭着羽毛的皮肤，毛茸茸的。羽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阿神的脸红得不像样。

  行吧，这下家里又多一个病号了。

  羽毛无奈地看着腿上的人，准备挣脱出去给这人拿药的时候，阿神又反手抓住羽毛白净的手臂，睁开水雾弥漫的双眸，开口便是软软糯糯的声调：“不要走……求求你……”

  羽毛彻底失了声，这真的是他哥阿神？

  但看着对方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走开了，只得学着书中描写父亲的段落，轻轻地穿过金黄软发，抚上那人高热的头。“好……我不走……不走……”羽毛像哄小朋友那样安顿着不安的阿神。

  待阿神似乎又沉睡过去，羽毛才小心翼翼地移开阿神，去给阿神备药、换毛巾，又从房里拿了张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坐了下来休息。

  时间已经是傍晚6点了。

  羽毛歇了会又起身给自己和毛妹煮了碗热腾腾的面，跟毛妹解释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坐在了阿神旁边，一边吃一边看着阿神的状况，看着他脸上的通红渐渐褪去。

  夜晚12点。

  毛妹已经睡了几个小时，而羽毛依旧坐在那里，滑动着自己的手机。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软软地搭上了羽毛的手臂，他被吓得猛抬头一看，客厅内柔和的黄光给阿神秀气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看得羽毛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又开始四处乱飘。

  金色的眼眸缓缓地睁开。大抵是病初愈的原因，那抹金黄之中有着挥散不去的混沌，往日的锐利目光也消失不见。阿神抓着羽毛艰难地爬起来，呆呆地望着羽毛，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是……羽毛吗。”

  “是的。是我。”羽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手机放在一边，拨开阿神额前的碎发抚上了额头。没有发烧了，羽毛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谢。”阿神收回自己搭着羽毛的手，背过脸，纯白的被子被他那好看的双手抓出了一道道褶子。

  放松下来的羽毛打了个哈欠，拿起桌上的手机便起身准备回房，却又不大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阿神，开口道：“把药吃了再回房间睡。”

  “……嗯。”阿神低着头，刘海掩盖了他面上的表情。

  羽毛注意到这人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阿神猛地抬头，随后又故作冷静地侧过脸：“你大概不想听吧。”

  羽毛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边转过身坐回了阿神面前，皱着眉头道：“现在我听。说吧。”

  阿神又低下了头。羽毛透过垂下的前发瞄见了阿神微微泛红的耳根。

  “……之……之前的事真是对不起。”耳梢更红了，“谢谢你……”

  羽毛被逗笑了。

  “都是一家人啊，客气什么。”

  「那笑容不能被形容为炽热的太阳」

  「即使我身处黑暗之中也清晰可辨」

  「那是夜晚的萤火虫 一点一点地发着光」

《《

  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进展简直就是在开飞机。某日深夜羽毛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时这么想。

  自从那个夜晚阿神对羽毛道出了第一句感谢之后，阿神几乎天天往国中部跑，偶尔还会带上他的死党阿谦一起逃课过来。阿谦每次都会吐槽阿神的痴汉模样，又问他到底是在看谁，阿神总会回答自己的妹妹，然而他的眼神却早就锁死在后排羽毛的身上了。

  羽毛也不是瞎子，看着阿神满脸笑意的样子他也很无奈，一开始也会偷偷向他示意赶紧回去，久而久之也不再如此，只是看着阿神那灿烂的笑容有点脸红。

  羽毛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脸红为了什么啊。

  阿谦只表示我心好累，需要女朋友的安慰抱抱。

  某次阿谦实在是忍不住了，把阿神灌醉之后盘问他，结果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又出乎预料的答案。

  「我……我大概是喜欢上羽毛了……」

  「可笑吧……？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的……」

  「阿谦你说……他会怎么看我……？变态？下流？不知羞耻？」

  「一想到他可能会这么对我……我的心就好痛。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阿谦看着烂醉如泥的挚友，说不出一句漂亮话。

  他们都非常明白，这条路绝不好走。谁都预料不到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看见的是是天堂抑或是地狱，尽管目前的景色是如此美丽。

  「……阿神啊，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要笑也好要哭也罢，我支持你的决定。」

  「……谢了。」阿神又吹完了一瓶酒。

  那天之后阿神偷看羽毛的次数急剧减少。

  发觉阿神三天没逃课来看他的羽毛觉得这事不正常，和好兄弟们商量后他决定敲开阿神的房门问个究竟——尽管这行为真的很奇怪。

  这天刚好节假日，两个妹妹和父母出去逛街，剩两个死宅阿哥在自己房里打游戏。羽毛抓着手柄狂按按钮，屏幕上的角色平A大招放个不停，他却越来越烦躁，最终在BOSS血条归零的时候把手柄丢到一边，颓废地往后一倒躺在床上。

  可恶，说好的当面问他，自己怎么忸忸怩怩像个女孩一样。

  羽毛拍了拍自己的脸，毅然起身走到阿神的房门前，又深呼了一口气，才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唔！……咳，进来吧。”

  这声音不太对劲。羽毛紧张又疑惑地打开门，看见坐在电脑椅上的阿神、桌上的水杯和……一瓶陌生的药。

  “……你又病了？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没事，呛到了。被吓的。”

  直觉告诉羽毛，阿神在回避他的第一个问题。他皱了皱眉，向阿神走近。

  “你病了？”

  “……”阿神扭过了头。

  羽毛内心突然泛起一股无名火，他强忍着愤怒说道：“回答我。”

  “……情绪病。你不需要了解太多。”阿神还是没有看他，“有什么事吗。”

  “有。为什么不来偷看了？良心发现了？还有为什么你有这种病都不告诉我？你还把不把我当家人了？”

  这话出口羽毛就后悔了——说得太狠了。阿神面对这连环逼问沉默下来，羽毛也默不作声，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对不起……是我的错……”最终阿神先开了口，“但你……确定要听我的解释吗，那一定会让你讨厌我。”

  “……我听。”羽毛死死地盯着他。

  闻罢，阿神转过身环上羽毛的颈，他脸上的苦笑扎进羽毛的目光中。

  “我啊……非常非常爱你……”泪水从眼眶滑落，在深黑的衣帽上留下了印记，“不是亲情，是爱情……我知道这很不正常，哪有哥哥爱上弟弟的道理？可我忍不住，我见到你我就很开心，这种心情是不能被埋没的。但这毕竟不符合常理……你会怎么想我？如无意外都是恶心吧。可是我想象过无数次被你拒绝的样子，无一例外我都不能接受……”

  羽毛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直到那人松开了环在肩上的手，他才淡淡地开口。

  “你病了。”

  “……对，我是病了。”

  羽毛却突然抱住了他，右手轻柔地抚着他的头。

  “那就让我来陪你下地狱吧。”

  我明白了。我也爱你。

  怀里的人泣不成声。

  “谢谢你——”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爱你吗」

  「我原以为你是太阳 会自己发光发热」

  「你照耀了我太久太久 令我依恋起你的光」

  「却发现你只是月亮 没有了他人的光芒你也会黯淡无光」

  「既然如此 不如依靠在一起」

  「分享各自的光」

《《

  「也许真的会很难走」

  「有病痛 有悲伤」

  「但是我爱你这一点 大概是变不得的了」